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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暝曜》第六章 清音浊水 1/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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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吹林木,悉率作响,在何以凌的背后并无半个人影。

何以凌转回身来,狠狠地扇了左茜一记耳光,怒道:“小贱人,你敢骗我!”

左茜的脸肿起了一大块,嘴角渗出血丝,可见师姐的这记耳光打得是何等之重。左茜抚着脸庞,泣道:“师姐,我所说的都是真话……”

何以凌冷然道:“哼,你平日最擅于装腔作势讨师父的欢心,现在还想编一套鬼话来骗我吗!”

“师姐,我真的没有骗你……”左茜泫然欲泣。

珀琰见何以凌长得清丽淡雅,语声柔美,没想到对同门师妹出手竟是如此狠辣。他不忍见到左茜梨花带雨的样子,不禁说道:“喂,她盗采仙草虽是不对,但毕竟是用来救命。我都可以不计较她采仙鹤草之事,你身为她同门师姐,怎么还不放过她?”

何以凌回望了珀琰一眼,冷笑道:“哼,怎么,我打这个小贱人你心疼了?不过你承风派名头再大,只怕也管不到我们清音山的派内之事。”

珀琰忙道:“何仙友误会了,我万没有要去管你派事务之意。只是希望您能看在左姑娘救人心切的份上,宽恕她一次。我师父经常说,修仙之人当常怀有慈悲之心……”

“啪!”

不等珀琰说完,何以凌又是一记耳光,打在左茜的另一边脸上。这记耳光更重,打得左茜眼前一晕,跌倒在地上。何以凌摔完左茜耳光后,以示威的目光瞧着珀琰,那意思分明是说“我就是要教训师妹,看你能怎么样!”

珀琰赶忙上前扶着左茜,怒道:“我话未说完,你怎么又动手!她是你的师妹,又不是畜生,怎么能如此对她!”他看着左茜捂住脸颊,眼泪扑朔而下,却不敢向师姐发出一句怨言,心下更是大为不忍。

何以凌笑道:“小师妹,想不到平日在门派里有师父宠着你,下了山后还有情郎护着你,真是有你的!”

珀琰从何以凌的言语中,听出了她对左茜暗含醋意。他联想到自己在门派里颇得师父宠爱,有几位师兄弟也对己怀有不忿之意。珀琰暗想:“左姑娘在门派内,或许没少遭到师姐们的刁难。这位大师姐外貌看着清秀,下手可真是不留情面。左姑娘这般楚楚可怜,我若不维护于她,只怕她要被这凶狠的大师姐给整死。”

想到这,珀琰说道:“你切莫胡说,我和左姑娘初次见面,清清白白,你别毁了她的名声。你若再敢欺负她,我就回禀我师父,让他把你欺压同门的行径转告你师父,那时你可就麻烦之极了!”

珀琰一番言语,听得何以凌师姐妹三人哈哈大笑,何以凌回首向身后的两位师妹说道:“你们听听,承风派的弟子真厉害,竟然要向我们师父去告状!”

何以凌身后女子笑道:“不知这位仗义护花的少侠是承风派‘风起云涌’南子琛掌门的弟子,还是‘风卷残云’谷洵谷大侠的门下?”

珀琰朗声道:“南师叔是承风派的掌门人,我们承风派弟子都可统称是他的门下,但亲传我玄功的师父却是谷真人。”

该女子继续说道:“原来少侠是谷洵的弟子,不过我很好奇,想问一句,承风派的门规是否与其他仙门与众不同?别的门派是弟子要听从师父的话,而你们承风派却是师父要听从弟子的话。弟子让师父去告状,师父便要去告状,是这样吗?”

珀琰一时语塞,道:“这……话可不是这么说……”

另一名女子说道:“不过就算谷洵肯听从‘弟子之命’向我师父告状,师父也不会理会的。我师父会卖其他门派头面人物的面子,但独独绝不会卖承风派的面子,尤其不会卖谷洵谷大侠的面子!”

珀琰听得这女子似乎话里有话,愣道:“这……这又是为何?”

何以凌冷笑道:“哼,承风派徒有虚名,谷洵连弟子都管教不清楚,我师父又怎会搭理这种人?”

珀琰听得何以凌师姐妹三人不但对师父谷洵直呼其名,而且言语中毫无尊重之意,他怒气渐盛:“请各位言语莫再辱及师门,否则,休怪我不客气了!”

何以凌笑道:“哼,好个不客气。那我就我领教一下,谷洵门下高徒的功夫吧!”她一边说着一边手弹瑶琴,琴音响动,一道光影直向珀琰面门袭来。

珀琰猝不及防,被劲风打中脸部,脸上顿时出现了三道血印。

何以凌冷哼道:“不堪一击,谷洵门下弟子果然是脓包!”

珀琰本来只是想维护左茜,调解她们师姐妹之间的纷争,并不想动手。但何以凌出言不逊侮辱师门,珀琰暗想自己若再不出手,只怕拖累了师父及承风派的名声。他心下恚愤,使出卷云无影腿向何以凌攻去。珀琰一出手即力施为,翻飞腿影间夹杂着强力的劲风,誓要将何以凌教训一番。

何以凌见珀琰腿风凌厉,不敢怠慢,拨动琴弦,一道寒冰真气顺着指尖从琴弦尾部挥出。珀琰的无影腿与寒冰真气相撞,顿时向后退了一步,他的右腿微微颤抖,只觉对方真气的冰封冻感深入骨髓之中。他暗道:“对方不愧为清音山的大师姐,她以琴御气化出的寒冰真气,比左茜可强得太多了!”

何以凌得势不让人,接连拨动琴弦,一道道冰凌真气向珀琰挥出。珀琰与她相拼数招,初始还能勉力抗衡,到了后来已然处下风,无影腿被对方的冰气所压制,速度与力道都大为下降。十几招过后,珀琰每再与袭来的寒冰真气相撞一次,他便不得不后退一步。而何以凌始终在气定神闲地抚弹瑶琴,珀琰则是气喘吁吁地艰难应招。

眼见珀琰与何以凌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,败局已定,心急如焚的左茜向何以凌哀求道:“师姐,此事因我而起,跟他毫无关系,请师姐放过他吧,我跟你回去便是。”

何以凌秀眉微扬,慢吞吞地说道:“我便不放过他,难道你还跑得了吗?”

左茜急道:“可是师姐你若伤了珀少侠,只怕会引起清音、承风两派间的误会。”

何以凌斜睨了左茜一眼,说道:“就算两派间发生什么误会,那也是由你而起,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了。”她说着又是一拨琴弦,寒冰真气如利箭般向珀琰飞去。

珀琰身子微侧,右腿正踢在冰箭的中部,将劲气消解,但消散开的冰气化为冰丝却尽数缠在了他的腿上。珀琰只觉腿部冷利如刀,他身子微微晃动,再难以站住。适才珀琰与左茜较量时,可用体内真气化去左茜的寒冰真气,但何以凌的真气修为高出左茜何止一筹,珀琰体内真气根本难以抗衡入侵的冰气。

左茜素知师姐心狠手辣,何以凌自号“清音出尘”,那是她自诩容貌、仙音绝伦,超脱凡尘,但其实在江湖中,人们称呼她的是另外一个称号——清音浊水,那是形容她容貌清丽,心肠狠毒。左茜不止一次见到这位大师姐将得罪她的人整治得求生不能、求死不得。她已看出何以凌早就可以对珀琰痛下杀手,之所以没这么做,是她想要像猫戏耗子一般,折磨得珀琰精疲力竭后,再施最后一击。

这时,珀琰已经跪在地上,他的双腿被厚厚的冰层所裹住,无力再站起身来。

“瞧你这微末道行,真元也不过只达灵境,想与我交手,简直自取其辱。今儿就折你一腿,且看你师父谷洵会有何话要对清音山说!”何以凌一边说着一边急弹琴弦。

左茜大惊失色,知道师姐马上要施展辣手,她情急之下,急忙叫道:“魔手毒神来了!”

何以凌闻言一惊,连忙收招,环顾四周。

这时,听得一声闷响,一道黑烟自地上生起,黑烟迅速扩散,霎时间便遍布林间。

浓黑一片的烟雾中,伸手不见五指,只听见左茜的声音。

“这是魔手毒神的毒砂弹,含有剧毒!”

何以凌师姐妹等三人显是对魔手毒神心怀忌惮,听见是毒神的暗器,三人连忙屏住呼吸,各自运功护住周身经脉。何以凌两名师妹背靠背坐下,持剑在手,摆出剑势,严守门户,谨防黑烟中有人偷施暗算。何以凌则坐在地上,弹奏瑶琴,寒冰真气源源不断地从琴弦中散出,笼罩在她周身,形成了一层护体冰罩。随后,何以凌又挥出数道气劲,用以驱散黑烟。

数道寒冰气旋很快地驱散了黑烟,周围的视野恢复清晰。

何以凌急视四周,并没有发现什么魔手毒神,而左茜和珀琰却不见了去向。

何以凌倏地站起,叫道:“不妙,中了小贱人的奸计!”

坐在地上的一名女子也叫道:“师姐,不好,仙草又被师妹给取走啦!”

何以凌从怀里取出一枚丹药塞入口中,那是清音山的独门解毒丹药冰心寒丸,她一边嚼着丹药,一边恨恨地道:“小贱人,居然敢用邪魔暗器来对付同门师姐,我非将你剥皮抽筋不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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